第三十一场
靠近达蒲莱蒙城堡起义军的营幕。号角齐鸣，车辆满装行李，准备出发。
狼人，布朗。
布朗 到底我听到这向往已久的上马号了！我本以为我们要留在这里直到世界末日呢。
雷诺 （前来）情愿奉陪，头领。若望师傅一定要到茂城去驱逐躲在那里的贵族吗？
布朗 你说，雷诺也要回家吗？
布朗 凡是觉得自己有些胆量，能拉弓射箭的人，便不应该自己去种小麦和燕麦，因为他可以在敌人的箱柜里拿到自己的面包，喂马的燕麦。
雷诺 如果你们要继续像你们开始的那种干法，恐怕将来你们自己便不得不劳动了。不久在包窝锡便找不着贵族啦。
布朗 对！让那下贱的人去干好了。
狼人 一定要让他们喝点，给他们打打气。喂！雷诺！雷诺！
巴提莱米 伙伴们，祝你们健康。我不晓得我们是不是有很多人能够到那里去。
雷诺 总得有人去种地呀。
布朗 黑衣教士叫人竖起一杆大旗了。我们要到茂城去。
布朗 胆小没用的东西！
雷诺 啊！啊！哪来这阵混乱？
摩郎 （对赞成他主张的人）快来搭救！朋友们，快来帮助我！
狼人 一定要阻止这些糊涂东西这样离开军队。
布朗 瞧，他跟巴提莱米到这边来了。
若望修士 你们的女人可以去耕种。
巴提莱米 全营都骚动了。（若望修士后面跟着一队浪人，摩郎带了一群农民上）
息娃 来！拔出剑来！（他带数名浪人向前，要捕拿摩郎）
布朗 （手指酒瓶）两位这里来，跟我们喝一杯临别酒吧。
雷诺 大家把武器放下！看圣留佛罗的面！在公社同盟内部不许有争吵！
孟塞 （对摩郎）愿圣留佛罗赦免你，摩郎！我怕你要引起大祸事呢。
狼人 我们早就应该到那里去了；但是这些笨拙的农民要留在自己的家乡。摩郎、雷诺、西蒙，一个劲儿讲要回家种地去。
摩郎 可是，师傅，过去，您对我们说过，凡是我们乐意的事情，我们大家都可以随意去做，为什么现在我们乐意留下，你又不让我们留下呢？再说，我们的田地很需要我们呀。
布朗 （对巴提莱米）你呢，伙计，你预备用这样的胳膊去翻动粪堆吗？人家认为你这胳膊生来就是为使用刀枪的呢。
狼人 咳！不要管他们田里的收获吧。妈的，在巴黎和茂城的阔人公馆里要收获的东西才多呢。
若望修士 如果你敢不听我的话，如果你不随大旗前进，我有法子使你不得不去。
狼人 这话讲得真痛快。好，小伙子，我们一起干一杯吧。（外面人声嘈杂）
布朗 （对若望修士）您要我给他一支箭吗？这事说话就完。
狼人 是的，我清楚地听到你们浪人的喇叭跟我二头目的号角，可是鬼知道这能不能使老百姓也行动起来呢。
若望修士 不，不；一定要给别人做一个榜样。
若望修士 顽固东西！穷骨头！那只有刑罚才能打动你们吗？第一个离开大旗的人，作逃兵论，将被吊死。
狼人 他亲自对我说过。我当初因为他打死总管的事件，以为他是一条好汉，但是他的胆量只仗一时的发作，就像别的人有时发烧一样。
雷诺 你听我说，法兰克，这些老实人，什么时候他们面前有敌人，什么时候他们都跟你一样会打仗。可是现在没有什么危险威胁我们了，他们想回去看看他们的家了；再说，也该完成收获啦。
狼人 至于我，一经尝到了军人生活的味道后，我不久便忘记了犁耙、熔炉和一切了。
巴提莱米 您所谓下贱的人是指谁呀？
巴提莱米 摩郎和一半达蒲莱蒙的人都愿意留在自己的家乡。
西蒙 （对若望修士）若望师傅，我们全都爱戴您，但请您不要伤害摩郎，不然，我们要跟他一道反对您了。
巴提莱米 我吗，我还要留在军中，一直到洗劫巴黎那一天；那时，或者我有一点儿财产，要不然，我就呜呼哀哉。
狼人 说得好。
全体 到茂城去！向茂城前进！结束战事！
布朗 怎么？
雷诺 （对若望修士）我的师傅，让他留在他的村里吧！他既然不愿意，勉强留下，对我们也不会有好处。
雷诺 不，我不能。我对若望师傅发过誓，他到哪里，我跟到哪里。
狼人 我们将来瞧吧，我们将来瞧吧。雷诺，你也要离开我们吗？
雷诺 得啦，摩郎，不要说了。
西蒙 我们不能容许这些英国人欺负我们中间的任何一个人。
贝杜嘉 他们和我们是二十对一；如果您不答应他们的要求的话，他们要打我们了。还有，我们这时候又还没有骑上我们的战马！
布朗 这些可怜虫！一个农人的最大奢望就是有一套上好的牛车和一个巨大的粪坑。说老实话，真应该把他们埋在他们的粪坑里。
雷诺 和解了！和解了！圣留佛罗万岁！到茂城去！快，前进！
息娃 那有什么办法？给农民办事跟洗清驴脑子一样困难呢。（他们同下）
摩郎 吊死！您是谁，可以吊死我们？凭什么……
息娃 （对若望修士）这是纠缠不清的巴别塔；而且我们这方面的力量恐怕还比不过他们。
若望修士 我们肃清了地方上的土匪，现在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雷诺 （对正张弓的布朗）住手，不然，你要让我们半数人马在他们兄弟的刀剑下送命了。
雷诺 您仿佛是要把所有的人都当成敌人似的。
若望修士 放肆的东西！（对浪人们）先生们，来；帮助我惩治这个大胆的叛徒。
若望修士 农民们，你们得跟我们到茂城去；我命令你们，违者受开除出教的处分。
雷诺 没有种地的那可怎么办？弓箭手大人，要是没有他们，您是不能活下去的。
狼人 雷诺，你不要挖苦我的英国朋友，听见了吗？我们叫贵族劳动，叫他们抬粪，叫他们的女人割麦子，背筐篮。看着她们弯着身子，使用镰刀，嫩白的小手起了燎泡，那真可以叫人笑破肚皮呢。
摩郎 我们曾经要您做我们的首领；好！现在我们不要您做了。
摩郎 啊！我们不怕。您自己对我们说过，不要害怕开除出教，并没有人因此死亡。
贝杜嘉 （对息娃）您看，给这些贱民做事，落的就是这个。他们不想法国贵族还有一支大军在巴黎，他们就要散伙了。
孟塞 （对摩郎）剑拔出来了，瞧，这又张弓了。摩郎，不要太固执，态度和缓些。
摩郎 （惊骇）一切合理的事，我是愿意答应的。但要拦住那英国胖子，不要放箭射我。
农民大众 我们不能丢下达蒲莱蒙地方的人不管！保持法兰西的光荣！打倒英国人！蒙约阿·圣德尼！（混乱）
若望修士 首领跟他的士兵进行谈判！
雷诺 （对若望修士）师傅，您瞧，这要激起怎样的争斗。您对他们稍稍让步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