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9年1月25日,巴黎和会正式批准成立一个国际联盟事务委员会……而美国总统威尔逊坚持要做国联委员会的主席,因为对他而言,国联是和解的关键:

如果国联能成立,那么其他事情早晚会迎刃而解;要是和约条款不完善,国联还有充足的时间去纠正;很多新国界需要划定,要是划得不合适,国联还可以将其安排好;

德国的殖民地要被接管,国联可以保证接管过程平稳有序;奥斯曼帝国已经名存实亡,国联可以扮演清算人和受托人的角色,为那些还没准备好自治的民族服务。

国联还可以为了下一代人,从总体上监督世界,保证和平繁荣。它可以鼓励弱小,培养道德,在有需要的地方惩罚不羁之人。这是人类给自身定下的一个承诺,一个契约。

有时候,人们会想象这样一幅画面:威尔逊漂洋过海,从新大陆来到旧世界,带来了国联这样一份厚礼。

这种想象很有诗意,可惜是错误的。

很多欧洲人早就想用一种更好的方法来管理国际关系。

如果说他们刚刚熬过的那场战争有什么意义的话,那只能是国联能终结所有战争并开创一个更好的世界。这是他们自己的政府在那些黑暗的日子里做出的承诺,也是让他们能坚持下去的东西。

在1919年,当欧洲人思忖那些悲惨的日子,回想起难以想象的牺牲时,当他们意识到欧洲社会已被严重破坏,或许永远无法恢复时,不光是自由主义者和左翼分子,很多人都把最后一线希望系于国联。

 

 哈罗德·尼克尔森说出了他们那一代很多人的心里话:

"我们去巴黎,不光是要终结战争,而且还要为欧洲建立新秩序。我们不光是要筹备和谈,而且要为永久的和平做打算。我们多少是带着一些神圣使命的。我们必须警醒、坚定、正直、自律,因为我们决意要成就伟大、永恒、高尚之事。"

劳合·乔治与威尔逊一样,也坚持认为巴黎和会的首要任务就是成立国联。他这样做并不仅仅出于一种犬儒式的心愿,要让美国人高兴。

他毕竟是个自由党人,是这个反战历史源远流长的党的领袖。身为一名圆熟的政客,他也了解英国的公众。

他在1918年圣诞前夜对同事说:"人们非常害怕事态继续下去会再次导致悲剧上演。"如果从巴黎和会回来却没带来国际联盟的消息,那将是一场政治灾难。

但是,国联从未让他真心产生兴趣,或许是因为他从根本上怀疑这个东西的效果。他很少在演说中提起国联,任内也从未到访过国联总部。

在法国,对德国侵略的痛苦记忆和对未来的担忧在人们内心交织,大众对国际合作能终结战争抱着很深的悲观情绪。

不过从另一方面说,尤其是在自由主义者和左派中,也存在着一种意愿,愿意让国联试一试。克列孟梭更愿意先处理对德条约,但他也下定决心不能给人留下口实,说是法国阻止了国联的成立。

他本人的心理是矛盾的,但并不像有人说的那样,他对国联没有敌意。正如他那句知名的评价:"我喜欢国联,但我对它不抱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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