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重近30公斤的亚洲鲤鱼跃出水面,这在中国长江上是罕见的景象,但在美国的密西西比河上却很常见。

在美国伊利诺伊河,可以看到成群的亚洲鲤鱼跃出水面。

9月9日至12日,美国亚洲鲤鱼专家吉姆·陈嘉炜和他的伙伴们应中国自然保护部的邀请,组织了一个代表团来中国寻找解决亚洲鲤鱼疫情的办法。多年来,跨国公司一直致力于解决长江生态和鱼类资源的恢复和亚洲鲤鱼的问题。

来自美国的亚洲鲤鱼专家吉姆(左)和自然保护协会的高级顾问罗伯特·坦西在长江研究船上。

他们参观了上海水产品市场和武汉水产品加工厂,还品尝了红烧鲤鱼和鳙鱼头泡饼,寻找受美国侵害的亚洲鲤鱼进行商业贸易的可能性。

中国跨国公司淡水项目专家柏杨表示,目前国内对亚洲鲤鱼的热烈讨论预示着亚洲鲤鱼商业解决方案的推广。然而,中美两国的专家都希望找到科学合理的商业解决方案,而不会引发新的生态问题。

《新京报》采访了美国亚洲鲤鱼专家吉姆·陈嘉炜,请他告诉我们亚洲鲤鱼是如何进入美国的,以及他的国家是如何与亚洲鲤鱼“战斗”的。

不能吃的亚洲鲤鱼

北京新闻:美国专家来到中国寻找解决亚洲鲤鱼流行病的方法。许多中国人会发现它很有趣。

吉姆:我知道亚洲鲤鱼对中国人来说是非常重要的食物。我尊重你的(饮食习惯)。几千年来,中国人一直依赖这种营养丰富、美味可口的食物资源。然而,亚洲鲤鱼,一种外来物种,正在淹没美国的密西西比河及其支流。我们担心这些鲤鱼会减少美国鱼类和其他水生生物的数量。他们也可能“入侵”与加拿大接壤的五大湖。五大湖的鱼类资源非常稀少,对两国都有巨大的经济价值。我们担心亚洲鲤鱼的“入侵”会导致这些稀有物种的萎缩。

《新京报》:也许对中国读者来说,解决亚洲鲤鱼的第一个办法就是“吃了它”。

吉姆:中国人非常喜欢鲤鱼。鲤鱼也可以在美国和加拿大的一些民族市场买到。事实上,我所在的南伊利诺伊大学曾经推广这些野生鱼类,帮助它们进入市场。鲤鱼促进了美国一些市场的经济发展,如鱼类生产、鱼类市场销售和有机肥料。

北京新闻:但是我听说这些鱼在美国没有市场?

吉姆:虽然科学研究表明鱼是消费者最健康的蛋白质来源,但美国人实际上吃鸡肉、猪肉或牛肉,但很少吃鱼。中国人有很好的品味,了解鱼的营养价值。在这方面,美国消费者应该了解更多。

北京新闻:亚洲鲤鱼在美国没用吗?

吉姆:你可能不相信美国有一个小型旅游项目,让游客用弓箭射跳到水里的鲢鱼。将会有钓鱼向导带游客去河边抓鱼。

《新京报》:中国网民开玩笑说,如果美国政府出钱让他们去美国吃鱼,鲤鱼的困境将会大大缓解,其他地方的消费也会受到刺激。你认为这样的建议怎么样?

吉姆:中国鱼头汤是我最喜欢的食物之一,所以我理解中国人想在美国享受这道美味的想法。非常欢迎中国人来美国参观我们的湖泊,吃他们喜欢吃的鱼,但是美国政府不会为游客付费。

渔民戴头盔防止鲤鱼攻击

亚洲鲤鱼突然跳出水面,“袭击”游客。

北京新闻:你能告诉我们一些关于美国亚洲鲤鱼的情况吗?它是如何首先进入美国的?

吉姆:亚洲鲤鱼在美国的情况非常复杂。第一条进入美国的鲤鱼是欧洲和亚洲的一种普通鲤鱼(以吃昆虫为生),它是在19世纪引进的。1963年,草鱼(另一种吃水生植物的鱼)被引入美国,成功地控制了水生植物的过度生长。在19世纪70年代,有蜗牛和贻贝的青鱼,以及肥头鱼和鲢鱼被带到了美国。他们都活得很好。

新京报:当他们第一次发现它时,当地政府和人民的态度是什么?

吉姆:鲤鱼传入美国大约30年后,当它们流入伊利诺斯河时,美国人意识到了亚洲鲤鱼的存在。直到我们发现鲤鱼威胁到大湖地区这个具有巨大经济价值的生态系统,人们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并要求政府采取措施来解决它。伊利诺伊河中的亚洲鲤鱼数量已经非常密集,美国当地和国际媒体也有很多报道。

北京新闻:亚洲鲤鱼可能对美国生态构成的最大威胁是什么?

吉姆:普通鲤鱼习惯在湖底和河底觅食,这将导致水质混浊和水质下降。肥头鱼和鲢鱼会改变藻类和其他浮游生物的聚集,这将对当地鱼类产生非常不利的影响。同时,青鱼也可能使贝类濒临灭绝。

北京新闻:你能告诉我们你在美国遇到亚洲鲤鱼的情况吗?

吉姆:我第一次接触亚洲鲤鱼是在1998年,当时它们“入侵”了密苏里河。鲢鱼会跳出水面袭击渔民。

北京新闻:你曾经被亚洲鲤鱼“攻击”过吗?

吉姆:有一次我被一条10公斤重的鲢鱼击中了脸。当然,数百条大鲢鱼(体重超过10公斤)跳出水面并不常见。有时渔民戴上头盔来防止鲤鱼跳出水面。

捕鱼有压力,但市场上没有需求。

北京新闻:为了保护当地生态,美国政府在2009年底大规模捕杀了亚洲鲤鱼。效果如何?

吉姆:仅在2009年,美国政府就清理了芝加哥五大湖附近的一小部分地区,距离鲤鱼密集的下游地区数百公里。这一行动导致了少量肥鱼和数千条本地鱼的死亡,这也促使美国政府停止使用毒素来控制亚洲鲤鱼的数量。

北京新闻:美国渔民现在杀亚洲鲤鱼了吗?

吉姆:芝加哥水域下的渔民现在被允许捕杀亚洲鲤鱼。到目前为止,已经捕捞了1200吨。然而,与下游不允许捕鱼的地区的鲤鱼数量相比,这个数字太小了。

北京新闻:捕杀是控制亚洲鲤鱼的有效方法吗?

吉姆:我在实验室的研究表明,在这个地区,渔民捕捉鲤鱼越快,越多的鲤鱼会游到上游地区占据他们的位置。在我看来,最好的方法是鼓励人们在美国各地捕捉鲤鱼,要求政府对捕鱼和免费鱼类营销给予补贴。

北京新闻:美国政府对补贴持什么态度?

吉姆:美国人不喜欢吃亚洲鲤鱼,美国政府也不愿意为鲤鱼转售市场提供补贴。因此,渔民捉鲤鱼的压力很大,市场上没有需求,而且大湖下游的鲤鱼密度也没有提高。

北京新闻:如果我们把宰杀的鲤鱼出口到其他国家会怎么样?例如,中国。

吉姆:我所在的大学(南伊利诺伊州)和伊利诺伊大学的研究表明,伊利诺伊河中的鲤鱼污染物含量非常低,富含脂肪和蛋白质等营养物质。目前,美国只有三家相对较大的鲤鱼加工厂,由于缺乏需求,它们也面临着经济问题。加工厂主要加工出口鱼肉、鱼油或全鱼和鱼头。由于运输成本的原因,没有来自国外的大订单,这使得鲤鱼很难出口到中国或其他国家。

建设大电网防止入侵

《新京报》:美国政府、科研机构和公众采取了哪些其他措施来应对亚洲鲤鱼的入侵?

吉姆:在过去的四年里,美国政府在控制鲤鱼数量的研究上投资了近1亿美元。我们在五大湖的一条支流伊利诺斯河上建造了一个巨大的电网,用来驱赶鱼类,防止它们移动到两个水域的交界处。

《新京报》:据报道,2014年1月,奥巴马政府宣布将投入巨资和25年时间修建大型水坝,以防止亚洲鲤鱼入侵五大湖,这也引起了国际上的激烈讨论。你怎么想呢?

吉姆:美国政府没有建造大型水坝。五大湖和伊利诺斯河之间有运河系统连接。为了防止伊利诺伊河中的亚洲鲤鱼流入五大湖,美国政府正试图找到一个可行的解决方案来关闭沟渠系统,而不是修建大坝来阻止它们。但是这样做会阻止水从五大湖流入芝加哥,也会阻碍船只通过五大湖和伊利诺伊州的水道,使得建设成本非常高。

北京新闻:你认为沟渠系统可行吗?

吉姆:在我看来,亚洲鲤鱼不会通过沟渠系统进入五大湖。然而,分开这两个水域的成本远远超过它可能带来的好处。

北京新闻:你有没有想过从源头上阻止物种入侵,比如美国各州解决物种入侵问题的立法?

吉姆:目前,美国没有任何控制物种入侵的相关法律。它只是让州政府自己调控物种的入侵。亚洲鲤鱼是美国令人震惊的物种入侵之一。其他物种包括入侵北美五大湖地区的海洋七鳃鳗、入侵美国东南部水域的海狸鼠、入侵佛罗里达湿地的蟒蛇和日本甲虫。美国政府正试图通过增加害虫控制的税收来应对这些威胁,而不是通过调整物种在州和联邦边界的移动来防止入侵。

去你的家乡合作。

北京新闻:为了解决亚洲鲤鱼问题,为什么要选择中国作为调查地点?

吉姆:2012年5月,中美绿色伙伴关系框架中增加了“密西西比-长江”绿色伙伴关系项目。这项以大型河流流域为重点的生态合作项目的内容之一是将中国在淡水鱼类方面的科学研究和管理经验带到美国,为密西西比河亚洲鲤鱼的管理提供指导和帮助。

北京新闻:在你访问中国期间,给你印象最深的是什么?

吉姆:我从1998年开始在美国研究亚洲鲤鱼,但是直到2011年我才第一次去长江看亚洲鲤鱼的生长环境。检查的经历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与此同时,我也对访问中国的优秀大学和科学家印象深刻。我非常喜欢这些经历。

北京新闻:你尝过各种亚洲鲤鱼做的食物吗?你认为它好吃吗?还是不包括在你的饮食中?

吉姆:我在中国的第一餐是我在上海尝的鲤鱼汤。味道很好。我也吃过油炸鲤鱼、火锅鱼、烤鱼和鲤鱼面。在美国,我也吃烤鱼或炸鱼。

北京新闻:你从九月的中国之行中得到什么?有解决这个问题的可行方法吗?

吉姆:这次来中国,我对长江及其支流中亚洲鲤鱼的生活环境有了更好的了解,也了解了水流、温度等诸多因素对鲤鱼繁殖的影响。我从中国渔民那里了解到,如果我们使用正确的捕鱼工具,我们也可以将鲤鱼控制在较低的密度。

北京新闻:中国专家给了你什么启示?

吉姆:我们在武汉会见了中国淡水渔业研究所的专家。他们教会了我很多关于鲤鱼如何在当地水域生存和繁殖的知识。南伊利诺伊州和西南大学在重庆签署了一项合作协议,重点是亚洲鲤鱼在水产养殖、渔业和农业研究方面的合作。我也学到了很多关于这种鱼的文化,以及如何将它们制成各种食物或其他产品。

新京报:未来将与中国机构开展何种合作?

吉姆:我希望美国、中国和其他国家之间的研究合作能为经济合作创造更多的机会,促进对亚洲鲤鱼的更多需求。下一步,中国代表团将访问南伊利诺伊大学,希望中美之间的经验交流能够帮助美国有效控制亚洲鲤鱼,帮助中国长江鲤鱼繁殖。

中国的长江是亚洲鲤鱼的故乡。应美国自然保护协会邀请,此次访华考察亚洲鲤鱼的进化和生长环境,有助于我们了解亚洲鲤鱼的生态环境,为美国有效控制亚洲鲤鱼提供参考。

——美国亚洲鲤鱼专家吉姆·陈嘉炜在谈到此次访华寻求帮助的初衷时说

(中国自然保护部也为本文撰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