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镜室
人物：导游
失去名字的人ａ
金沙城堡的贵妇
送花人
上帝
尼采
埃及艳后
哈姆雷特
司马迁
米兰.昆德拉
该隐
道具：镜子
序幕
［场景是一个很很空荡的房间，有一面很大的镜子。ａ伏在桌上］
（导游上）
导游：ladies and gentlemen. welcome to the fifth mirror room.
女士们，先生们，现在你们来到是第五镜室。关于这个镜室，有很多的故事，现在
你们看的只是其中一个。
（走到场中间）
正如你们所见到的，这里有一面镜子，有一个人，还有--一只熊。恩？熊呢？谁把
熊拿走了？（该隐上，慌忙地把熊放到桌上）恩，是的，有一只熊！
关于今天的这个故事，我想先向诸位介绍将会到场的其他人物，以免有人不了解将
会进入的镜的世界。
（宣读名单）
金沙城堡的贵妇
送花人
女孩
上帝
尼采
埃及艳后
哈姆雷特
司马迁
米兰.昆德拉
该隐
（第一阵鼓声）
好了，正戏马上就要开始！情节发生在这个舞台上，时间，今天晚上。
（第二阵鼓声）
忘了和大家说了，我是剧中的一个小导游，就这样。see you.
（第三阵鼓声）
正戏
［舞台依旧。黑场，光打在ａ的身上］
a的场外音：我是一个失去名字的人。在这间镜室里，我住了很久很久，不知道从哪
里来，也不知道能到哪里去。
（ａ起身，向四周张望）ａ：是谁在说话？……天亮了？（光亮）（ａ伸了个懒腰
）
（对着玩具熊）ａ：知道吗？昨天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自己被关在一个地方，一
个很大很大的房间，有一面很大的镜子，他们叫这房间镜室，而我在里面睡着了，然后
有人叫醒我，因为天亮了。呵呵，忘了在梦了做了什么了，恩，哎，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今天会有什么在等待着我呢？
（导游上）
导游：嘿，醒了啊？
ａ：恩，你是谁啊？
导游：我是导游，今天，我要给大家讲一个故事。
ａ：什么导游？不过不管你是谁，我想听你的故事。
导游：这是一个关于爱情的传说，故事的地点就在这里，金沙城堡。
（黑场，导游下，金沙城堡的贵妇上）
导游的场外音：很久以前，这里有一位美丽的贵妇，她像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一样的
动人，也有着露水一样清澈而高傲的心。每天，有很多的骑士，王子，来到她的面前，
可她，谁也看不上，禁闭着自己冰冷的心，但是有一天。
贵妇：（打开窗，发现窗台上有一枝玫瑰）一枝玫瑰？是谁把它放在这里的？（四
处张望）多美丽的花瓣的啊，还有，美丽的尖刺，像是能刺透每一颗为爱受伤的心一样
。（把花贴在胸前）
（暗场）
场外音：第二天。
贵妇（打开窗）又是一朵玫瑰？到底是谁愿意做这样事，送花给我而不留下名字？
会是怎么样的傻瓜呢？不知道他会继续多久？
场外音：十天过去了，每天都会有一朵玫瑰如约般躺在她的窗台上。于是，第十一
天
贵妇：我真的很想知道是谁给我的花。（躲在窗帘后面，等待着）
（送花人上）（从一个篮子里拿上一朵玫瑰，放在窗台上，向帘逢里羞涩地望了一
下，然后默默离去）
（贵妇拉开窗帘，拿起玫瑰，靠着窗默默微笑着）
贵妇：原来是这样一个平凡的男孩。望着这他远去的身影，和瞬间留下的腼腆的笑
容，我禁不住嘲笑他的不自量力。如女王般受人簇拥的我怎么会为这样一个无名的送花
人感动。他的世界和我的太过不同。但是，会有奇迹吗？
场外音：五月的雨季延绵不断，第九十朵玫瑰在雨后的清晨被发现。
贵妇（小心地把花捧起，轻轻地放入花瓶里，靠在桌上，静静地望着）不知道为什
么，看着这样普通的一枝玫瑰，我会这样的心跳，我告诉自己，当我收到第九十九枝玫
瑰的时候，他就将成为我的骑士。
（贵妇侧站在窗台边，手拿一朵玫瑰，顶光）
场外音：她默默等待着，九十一，九十二，九十三，九十四，她的心掩饰不住向往
的悸动。九十五，九十六，九十七，九十八。第九十九天的清晨。
（贵妇向窗台走去，小心地打开窗，突然她脸上的笑容冻结了，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
贵妇：没有！窗台是空空的，没有玫瑰的芬芳，没有嫣红的热烈，没有露水的轻吟
，我不知道自己在窗台边站了多久，就这么一直一直地望着空空的窗台。我第一次明白
了什么叫做疼痛。
场外音：日子一天天地过去，那个男孩一直没有出现，还有他的玫瑰（花瓣从顶部
落在贵妇的身上）
ａ：后来呢？
（导游上）导游：后来，那位贵妇，拒绝了所有的来访，一个人，在金沙城堡里孤
独终老，终身不嫁。
ａ：好悲苦的浪漫故事啊。
导游：我可不觉得在孤苦里终老一生有什么浪漫的。
ａ：真有这样的故事吗？
导游：你不相信？那就问问镜子吧。（导游下）
ａ ：镜子，镜子，你说，会有这样的故事吗？
（黑场）（光打在镜子上）（ａ和桌子，处在和先前对称的地方）
（送花男孩上）
场外音：很久很久以前，有这样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很穷，他在镇上的一家花店打
工。
送花人：每天都有那么多买剩的玫瑰被扔掉，太可惜了，不如，送给某人家没嫁的
小姐吧。让我算算，丽丽安，玛亚还有，前面城堡里好象有一位年轻的贵妇，呵呵，就
这么办。（一家一家地把玫瑰花放到她们的窗台上，然后悄悄地走开）
场外音：就这样，他一连送了九十八天，而第九十九 天清晨。
（送花人刚把花从篮子里拿出来，一个女孩跑了过来）
送花人不解地看着她：有什么事吗？
女孩：谢谢你每天的花，我……
送花人：呃……其实，我，那个，我喜欢你很久了。（男孩偷偷地看着女孩）
女孩（低下头）（小声说）：我……也是。
送花人把那枝玫瑰给了女孩，两个人的手慢慢地握到了一起，（两人下）
场外音：那个男孩从此有一段幸福的爱情，他和那个女孩一起去了海边的城镇定居
，永远没有回来过。
（导游上）
ａ：不会吧，事实是这样的？
导游：我不知道事实，我只知道怎么讲这个故事。
（导游下）（暗场，光打在ａ身上）
ａ（望着玩具熊）：究竟是一个悲剧还是闹剧呢？镜子里的故事是不是事实的全部
呢？
你说呢？为什么？我应该相信什么，不相信什么？是希望美好的结局还是给以真实
的错失？
镜子你告诉我，你有什么权利，给这个故事真实的残酷？（站起身，背对观众）
真实的残酷？是的，真实的往往是残酷的。就像，在这个世界里，我永远地被禁闭
，永远地成为被游览的景观。我知道我会在一个个真实的梦境里醒来然后进行下一天的
游戏。我也知道，自己是一个没有名字的人，一个被剥夺了过去的，也放逐了未来的人
。我不问，上帝为什么对我这么不公平。我也不问，这样的生活将要继续到什么时候，
我只是这么等待着，等待着一个永远不会到来的结局。因为……
（上帝站在镜子的另一边，顶光，和脚光）
上帝：因为你害怕？
a：害怕？我为什么害怕？
上帝：你害怕，你问就会带来否定，你害怕否定了你现在仅有的现实你就失去一切
。
a：那你为什么要给我这样一个时空，让我每天生活在自欺中？这是你的错！上帝！
！
上帝：我没有错。神怎么会有错？我创造了你们，就是为了让你们生活在疑问里，
没有挣扎没有痛苦没有面对现实的无可奈何，你们人类和我们诸神还有什么区别？所谓
人类，就是在一条高悬在深渊的绳索上行走的生命，除了跨越这段危险，你们别无选择
！
a：我们别无选择，开什么玩笑，什么年代了，谁还会听你们的神论，这个世纪的人
们，不相信神，只相信自己，而所谓的神只是人们怪罪时的一个自慰的借口。上帝？！
上帝，在上上个世纪就死了！不信，你问问边上的尼采！
（顶光打在尼采身上）
尼采：是谁在叫我？
a：是我。你的信奉者！
尼采：你？一个没有名字的人？你有什么权利做我信奉者。你了解我吗？
a：我看过你的书。知道你的理论？
尼采：那能证明什么？不要以为你和我都是人类，我就会优待你，帮你去和上帝战
斗。你并不知道在我的眼中，人和树是没有什么分别的。它越要寻求高处和光明就越要
把根向下伸展，深入地下，向黑暗处，向深层里，--伸向罪恶。这就是我眼中的人们。
a：你了解我的过去？为什么你这么说的时候，我的心会疼？也许，你说出了真理，
自从我寻求往高处，我便不相信自己，他人也不相信我，于是，我的今天驳倒了我的昨
天。然后我就忘记了自己向高处寻求的是什么，我活在今天，忘却了昨日，甚至丢失了
自己的名字。
尼采：不要这么刻意地去谈论自己，你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给自己一个理由这么继
续。
（静默）
尼采：告诉你一个事实！
a：事实？这个世界上还有事实？
尼采：是的。你是我在这个镜室里见到的第2002个人，他们都是在开始的时候忘记
去爱别人，最后，在他们自己的身上，再也找不到值得别人去爱的地方。这就是你们的
存在在这里的理由。
（尼采下）
a：在开始的时候忘记去爱别人，最后，失去了自己能被爱的东西，这就是我们共同
的罪吗？
不！我不承认！
艳后：你不承认什么？（顶光照在一身亮晶晶的艳后身上）
a：亲爱的你，是你啊。今天，真是烦透了，不过见到你就好了。你真让人愉快！
艳后：为什么烦恼呢？
ａ：在这个镜室里局势严峻，人人都等待着看我如何如何，我的压力太大。我不想
成为众人的关注点。这让我窒息。
艳后：人们几千年来不都这么生活吗？
ａ：可我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感到过事态严峻。
艳后：恺撒也这么说过。对了，好象安东尼这么说过。我认识的这些创造历史的男
人们，都曾这样过。为什么。历史总是重复？男人总会有这样的问题捆恼自己。
ａ：女人不会吗？
艳后：男人会在意女人是否会吗？哼，他们只是在意自己！女人永远只是他们征服
完世界后的荣耀的象征。这就是女人捆恼的地方了。
ａ：我找不到理由辩驳。
（艳后在笑声中下）你也不需要辩驳。
ａ：为什么？今天，我在任何一个方面都是失败者，我在上帝的面前卑微地没有尊
严。我在尼采的面前丑陋地袒露，没有一丝遮掩。我在艳后的面前又成了男人自私性的
集合物。尊严，野心，性，失去了这些，我还能做什么。我还不如去死！（大喊）为什
么没有刀！！
（导游上，给ａ一把刀）
ａ：谢谢！（光从ａ的背后打来）（定格）
（镜子的另一边）（一队人慢慢向前走着）
哈姆雷特：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一个问题。
司马迁：人固有一死，死，有重与泰山，或轻与鸿毛，用之所趣异也。
米兰.昆德拉：死有两张面孔，一张是不存在；另一是尸体的可怕的物质的存在。
该隐：亚伯夺走的我的存在，我也要夺走他的。
（重复着，交叠着）
ａ：（慢慢放下他手里的刀）我这是在做什么？死？呵呵，不过是一场话剧吗，干
什么这么认真呢！
（导游上）
导游：今天的节目就到这里，请各位按次序离开，带小孩的同志请照看好小孩，不
要让他们四处逃散。
ａ：结束？为什么结束？谁说的。
（众人指向导游，一起说：他）
ａ：我的人生，你有什么权利说结束就结束？为什么？？
导游：因为（向后退）因为，你的故事只到这里。
ａ：可我还没有给自己找到一个结局。我不知道怎么走出自我的失落，我不知道怎
么说服自己继续人生，我甚至不知道是否还要继续呆在这里，而你，为什么说这样结束
？（把刀扬起）
导游：别这样啊，我还有别的事，我走先了，下面的游客你自己搞定哦。bye
（导游下）
ａ：表演还要继续吗？（众人说：是）那么我们继续。
接下来我应该做什么？（众人问：做什么？）
这里是什么地方？（众人回答：镜室）
我是谁（众人：一个没有名字的人。）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众人：你被囚禁）
为什么是我？（众人散去）
为什么我要被囚禁？
ａ（扑向镜子，用刀，把镜子打碎）
（在镜子的碎片里，ａ傻笑着，我自由了）
（黑场）
ａ 伏在桌上，原处依然有一面镜子
场外音：镜子碎了却诞生无数双眼睛，就这样望着我。
ａ醒来，向四处张望着：谁在说话？……天亮了吗？
（对着玩具熊）：知道吗？我昨天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在一个叫镜室的地方，打
破了一面很大的镜子。然后，我看到无数双眼睛，很美丽啊。然后有人叫醒我，因为天
亮了。恩，哎，新的一天又开始了，今天会有什么在等待着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