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一块幕布,上画有一双瞪着的眼睛,两只在火焰中的耳朵,喷火的嘴巴以及写有different think的大脑。
舞台中央放有桌椅,坐着一位医生和一位病人,面对观众。一位女子背对观众坐在他们身后。
若干人从幕后上场。
大学生——(胸前写“虚无主义万岁”,疑惑而激动地)什么?上帝死了?上帝死了?(闭眼沉思片刻大步走到舞台前方)上帝死了!我,我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尼采。
政客——(诙谐地)真被他给说中了!老实说,上帝他老人家如果早点下台,就不会有如此下场。根据民意调查显示,支持耶酥的民众已经超过了80%。在他死后,天堂股票立刻上涨了5个percent,创造了历史新高,这是一次自从大革命以来虚拟股首次超过实业股的死。5个percent,还有什么比这更能挽救咱们大家伙?
富人——(严肃悲痛地)阴谋!骗局!冒牌货!前天下午他还在夏威夷海滩和我共进野餐呢!他胃口奇好,活生生地吃了15条沙丁鱼!在飞机上他只说有点头疼,婚姻问题困扰着我们,居心叵测者到处散发绯闻——尽管有50%是真的,可我们精力旺盛!我会让我的侦探查清真相!福尔摩斯!福尔摩斯!福尔摩斯!
音乐起,crash test dummies的keep a lid on things.
舞台上的所有人开始跳舞,直到歌曲完。新闻主持人、大学生、政客、富人下。
医生、病人和女子坐回原位。
医生——感觉好些了吗?
病人——那种莫名其妙的情感在我体内作怪,我感到死亡的阴影与我纠缠不清。
医生——郁闷之气还在右心室吗?
病人——不。现在胃痛。
女子——他一个星期没有吃任何食物,医生。
医生——可他怎么还没有晕倒呢?
女子——难道你看不出他就要晕倒了吗?
医生——那么让我们在晕倒之前(从座位下拿出一个盒饭)。亲爱的朋友,最好的药物就是我们的食物,什么也抵不上一份可口的晚餐,填饱你的胃口你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病人——最后的晚餐?
医生——但不是最少的。
病人开始进食。医生走到舞台前,示意女子过来。
医生——他的情况很糟。
女子——情况也许比他还糟。他还能活多久?
医生——他的身体机能一切正常,只是这里(他手指女子的头)有些问题。
女子——是的。几天前我两做爱,他竟然朗诵着一首诗歌。
病人——这味道像幽谷百合,可放进嘴里竟然是恶心的悲惨世界!医生啊,你给我吃的是什么?卑鄙!到处都是糊弄人的勾当!说,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他手捧盒饭揪住了医生的领口)
女子——不,亲爱的,别这样,医生是一番好意。
病人——滚开!出卖者!叛徒!不要脸的婊子!(转向医生)说,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女子——(在一声哭泣中退到一旁)我的爱啊!
医生——(冷静地)这是土豆,这是午餐肉,这是青椒。其中还混杂着各种调料七种,经过油烧火撩现在已经看不见了。
病人——(松开手)看不见了。我不知道他它们为什么不见了,我只知道过去我是个明白人,现在,我什么也看不见了。(倒下)
女子——(指着医生大声)你让他盲目!
医生——(指着女子大声)爱让他窒息!
音乐起,第一幕结束。
第二幕
新闻主持人——最新消息,警方发现上帝的死可能是一场谋杀,警方怀疑一位爱滋病病毒携带者的基督徒蓄意把病毒传染给上帝(幕后声音:媒体爱滋病!)噢,对不起,媒体爱滋病病毒携带者。我台将在第一时间对这位基督徒进行专访,观众朋友们,请您24小时锁定我台若有错失一睹为快的精彩我台概不负责。下面是我台第一时间为您送上的,对这名爱滋病患者医生的专访。(幕后声音:媒体爱滋病!)噢,对不起,媒体爱滋病患者的医生。(转向医生)您能告诉大家您的名字吗?
医生——就叫我医生好了。
新闻主持人——(转向台下)谨慎的人。不过我台记者将很快掌握他的全部资料。(转向医生)请问您对上帝的死怎么看?
医生——首先我从医学的角度看,接着我从神学的角度看,最后我会等大家有了一个总的看法再去看。
新闻主持人——(转向台下)狡猾的人。(转向医生)那关于您的病人您有什么要说的吗?
医生——一个热情与冷血的混合体,爱上帝胜过他的女人。
(幕后声音:快问他什么是媒体爱滋病!)
新闻主持人——(转向台下)急噪的人。(转向医生)请解释一下什么是爱滋病。
(幕后声音:媒体爱滋病!)
新闻主持人——(不安的)对不起,媒——体——爱——滋——病。
(幕后声音:媒体爱滋病!)
医生——媒体爱滋病简称ma(发音为汉语拼音)。
新闻主持人——妈?
医生——是的。如果您觉得奇怪可以叫它ma(发音为英文字母),好,我们就以m——a来称呼它。
新闻主持人——m——a。
医生——当m病毒即媒体与a病毒即传染性相遇,当它们相遇并结合,就会产生一种让患者的情绪与感受发生间歇性的无目的参照的人生移植。发作时患者将具有奇怪的超能意念,这个从别人身上移植来的意念在自己的意念里让别人消失。
新闻主持人——也就是说上帝没有死,是大家意念里觉得上帝死了。
医生——(摊开双手,望向空中,默不作声。)
新闻主持人——可是这和我们媒体有什么关系呢?
医生——媒体在间歇性的无目的参照的移植情绪与感受,产生一种让患者具有奇怪的超能力意念。媒体不仅是你们,事实上是万物皆可彼此感知。
新闻主持人——难道说感染源无处不在吗?大家伙都病了吗?
医生——无处没有被感染。世界充满了一片患病者制造的健康假象,彼此心照不宣地擦肩而过,背地里却咬牙切齿地相互诅咒。
新闻主持人——诅咒什么?
医生——(站起身走到台前面对观众)我的病在你们身上要厉害10倍!
新闻主持人——该死的传染者!
医生——瞧啊,我对面的家伙还冲我微笑呢。
新闻主持人——该死的同党!
医生——(转向主持人)而你还要采访我的病人,一个正在发病的媒体爱滋病患者。
新闻主持人——该死的采访!
医生——可这一切并不是你的意思,是你的工作支配了你的行为。无处不在的支配你。
新闻主持人——该死的工作!
医生——(鬼脸)尤其是媒体工作。
新闻主持人——该死的媒体!
医生——你多像一个媒体爱滋病患者啊。
新闻主持人——毫无疑问是你传染了我!
医生——我是医生。
新闻主持人——医生是最大的病毒携带者,谁说医生没有毒!你们整天呼吸在被福尔吗林药水浸泡的空气里,听到的是痛苦的呻吟,看到的是萎靡的生命,从死亡开始又在死亡结束。手术刀,麻醉剂!抽血,输血!一卡车药片,一卡车尸体!
医生——你是在采访我还是在审判我?
新闻主持人——那要看你能不能治好大家伙的病!
(所有角色上场围住医生。)
众人——你能不能治好大家伙的病!
医生——治不好!
众人——治不好怎么办!
医生——送我到精神文明办!
众人——我们怎么办!
医生——如果(停顿)你们的拳头落在我身上(停顿)可以解脱你们患病的(停顿)痛苦!
众人——让你丫治不好大家伙的病!(挥拳上)
第三幕
众演员上,除了医生,刚才出场的所有角色上场。音乐起,舞。
(歌:我们都被感染了。曲出自列侬的give peace a chance)
新闻主持人——(唱)
我们都被感染了
毒品贩子失学孩子恐怖分子试管精子新娘子新郎子坐着轿子用上辈子感染下辈子。
(合唱)
我们用不着怕死,我们感染着彼此。
大学生——(唱)
我们都被感染了
存在主义虚无主义自然主义神秘主义好主义坏主意想着法子用这主义感染那主义。
(合唱)
我们用不着怕死,我们感染着彼此。*4
政客——(唱)
我们都被感染了
共和党民主党革命党保守党工党同党一党二党三党四党用五党六党感染乱七八糟九党十党。
(合唱)
我们用不着怕死,我们感染着彼此。*4
富人——(唱)
我们都被感染了
合法的钱非法的钱国内的钱国外的钱造假钱买路钱有钱没钱用压岁钱感染养老钱。
(合唱)
我们用不着怕死,我们感染着彼此。*8
(新闻主持人、大学生、政客、富人与女子把病人举向半空,胜利、欢庆着,在舞台的一角开始一起把酒言欢。医生鼻青脸肿上)
医生——在这热闹的城市,媒体爱滋病反倒成了一把节日的篝火!瞧瞧他们,刚才还说我的病人是杀死上帝的凶手呢,现在却像兄弟一样喝着美酒。人是多么需要幸福的感觉啊,所以看到别人的好从而迷失自己。间歇性的无目的参照的移植情绪与感受,产生一种让自己拥有的超能力意念——这意念其实就是一脑子别人的幸福。只要有了这一脑子的幸福劲儿啊,什么上帝的惩罚,自然的灾害,语言的障碍,传统的桎梏,甚至外星人也挡不住大家伙的追求!只是今天忘却烦恼,可明天一样有黑夜来临。
(新闻主持人、大学生、政客、富人、女子与病人转身对台下)
——只要黑夜来临,就来找医生看媒体爱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