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集

(不一会儿大喇叭里就响起了赵村长急切的声音)

广播:候大夫!候大夫!听到广播请马上去刘杰家,有急诊。(他连喊了三遍)(刘杰家院内,两乡干部,在外边急切的等待着,候大夫到)

乡干部:大夫来了!

候大夫:怎么回事?

李文廷:犯病了,你进屋吧。(候进屋,屋内又传出刘杰的叫喊声)

刘杰;(屋内音)方正! 我和你没完! 你个狗日的。(赵村长、妇女主任到)

赵村长:刘杰,你又喊什么?看病要紧。(两人进屋)(院内李文廷掏出香烟来,给乡干事一支,点燃,抽了起来)

李文廷:这是怎么回事?和方书记有啥关系?

乡干事:那谁知道,不过他们认识是肯定的。

李文廷:他们是老乡?或者同学什么的?(他晃晃头)看来关系挺微妙。

乡干事:嗨!一个精神错乱的人,什么话都兴许说,不能当真。(刘杰气呼呼的从屋内出)

刘杰:(转圈)狗日的!这要是好了,就罢事地,要是不好,他书记咋的?我就告他去!(赵村长出)

赵村长:你告人家方书记啥呀?又没打她又没骂她,也没说不在行的,人家有什么错呀?

刘杰:没错?我问你,你们不来,她能犯病吗?你们放着正事不干,上老百姓家穷得瑟啥?有困难,你们能解决咋的?今天凌花要不好,我就把她送乡政府去!

赵村长:说着,说着,这驴性劲又上来啦,那能解决问题呀,送到哪不也得先治病吗?真是的。(候大夫出)候大夫,怎么样了?

候大夫:精神刺激较重,刚打完镇静剂,又服了药了,让她睡一觉,看看再说。

赵村长:好吧。(候大夫离去)

(对李文廷)你们也回去吧,这里交给我们了。

李文廷:好,我们走吧。(两人离去)

赵村长:刘杰别楞着了,进屋看看!(两人进屋,画面消失)

方正:( 回到了工作站,脑子象炸开一样,他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但怎么也做不到,他

插上门,不让别人打扰,又用冷水浸湿了毛巾,贴在头的额部,然后靠在临时休息

的单人床上。他微闭着双眼,试图睡一觉,醒来时能准确地意识到今天的事就是一

场梦,根本什么也没发生过。但却适得其反,此刻眼前又浮现了凌花那呆滞且又幽

怨的目光,和那近似歇斯底里的画面,耳边又响起了凌花那无助和撕心裂肺的喊声)

画外音:(喊声一)“我就知道你不会忘记我的!一定会来找我的!一定会来找我的”!

喊声二,亦轩哥!你怎么就那么狠心那!扔下我就走了呢?怎么连我们的孩子你都不要了呢?

(画面出现一个,消失一个,出现一个,消失一个)

喊声三,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你在哪呀……爸爸来接咱们来了……!

喊声四,好哇,姓方的,原来你就是她的野汉子,这些年她梦里喊的,除了孩子就是亦轩,我的耳朵都磨出茧子来了,你把凌花折腾的这么惨,今天我非揍你不可!我非揍你不可!(放大、丑化了的刘杰要揍人的凶狠镜头)

方正:(双手指抠着头部喊叫,)啊……!(睁开眼,幻觉皆无,他晃了晃头,定了一下神,站起身,来到桌前,打开抽屉,取出一个老式日记本,从中拿出一张四寸照片端详起来 。照片上的姑娘,丰满漂亮,浓眉大眼,天真活泼可爱,令人不忍释手,他看着看着,照片的姑娘忽然变大,变成了一个泪美人,他仿佛看到凌花可怜地被囚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小屋里,呼救待援)

画外音:亦…轩…哥…………!(他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哗的一下流了出来。他实在不能自制,哼起了歌剧“洪糊赤卫队”,音乐起)

方正:自从韩英生下地…………(院内,李文廷几个乡干事,在来回走动着,柳扬骑摩托进院,支好摩托来到门前,听得方正低唱,立身听了一会,然后进屋敲门,没动静,又回到院中)

柳扬:(问李文廷)哎,怎么回事?方书记关着门,唱的这样悲伤,还没见过他内心这样痛

苦过。

李文廷:啥情况我们也不清楚,我们去刘杰家走访,刘杰的媳妇凌花,突然认出了方书记,

叫什么亦轩哥,又说些什么丢下她不管,也不要孩子的没头没脑的话来,方书记也

认出了她是凌花,凌花一激动,犯病了,又疯了,现在正打吊瓶,刘杰还在闹,方

书记先回来了,那头事刚完,我们也回来了,具体啥情况,那我们就不知道了。

方正:(屋内唱)没有眼泪,没有悲伤,只有,只有韩英在歌唱……(他泪流满面,哽咽着,

唱不下去了)(外面厨师敲门)

王师傅:吃饭了,方书记吃饭了!(没人应)

柳扬:王师傅,不要招呼了,让方书记静一会,咱们先吃,呆会给他下点挂面,煮几个荷

包蛋得了。

王师傅:好的。(屋内方正泪流满面,神色木然地站在窗前,遐想)

(赵村长家,内景:普通土房,普通摆设,炕桌上饭菜摆着,夫妻俩正在吃饭)

赵妻:哎,你在大广播上喊大夫,怎么回事?刘杰家谁病了?

赵村长:刘杰的媳妇,又犯病了。

赵妻:她可有两三年没犯了,那些年,可全仗着她婆婆了,象伺候姑娘一样伺候她,这又犯病了,婆婆还没了,这下咋整。

赵村长:刘杰伺候呗。

赵妻:刘杰还能伺候人?连我看见他都恶心,他还不把她伺候到土去?

赵村长:我懒的听你说话,人家才三十挂零,年轻力壮的,那么容易死呢?

赵妻:你不了解,那一根肠子的女人,那心眼呀,就象针孔那么大,要不能得这病吗?(她又长叹了一口气)哎!挺俊俏个媳妇,听人家说,他谈过对象,好象没结婚,就先有了孩子了,这个男的,又把她甩了,孩子还死了,听说这个男的干点工作,也是个陈士美,把个挺好的人害成这样。

赵村长:没影的话少说!

赵妻:怎么就没影呢?原来她婆婆出来常告诉,他老喊孩子和他先前那个对象的名字。这么多年也不忘,真是痴心老婆负心汉,那要是不疯,就刘杰那个熊样,象土匪似的,能到他那吗?你说这女人吧,也是贱种,三条腿蛤蟆没有,两条腿的人不有的是吗?非得一棵树吊死人?她咋就想不开呢?

赵村长:你那破嘴,嘚嘚起就没完,言多语失,你知道哪句话得罪人?

赵妻:这咋就嘚嘚嘚呢。这叫维护妇女的合法权益,象这样玩弄女人的臭男人,还不许人家说?这都啥社会了,还出这事?

赵村长:这跟社会有啥关系,就是到了共产主义社会,这种男女感情纠纷的事也不会少出的。

赵妻:(赵妻欲言)

赵村长:行啦 行啦,你呀,越说越扒犟眼子,别说了行不?

赵妻:瞅你这副德性,跟你说几句正经话吧,这个憋气。(外面柳扬到)

柳扬:赵村长在家吗?

赵村长:在家,在家,是柳乡长吧?快进屋。(柳扬进屋)快坐,坐,哎,弄两个菜,我和柳乡长喝几盅。

柳扬:别别,我已经吃过了,你先吃饭,一会有事和你商量。

赵妻:哎呀!柳乡长,一个村住着,还客气什么呀!你要没吃,我就弄点去,也不费什么

事。

柳扬:大嫂,我真的吃了,你们快吃饭。

赵妻:那好吧,以实为实,喝杯水吧(沏水)

赵村长:(撂下筷),我吃完了。(坐下喝水,拿出烟请柳抽烟,柳谢绝了,)柳乡长,你是问

今天刘杰家的事吧?

柳扬:(点点头)是啊。

赵村长:这事已经平熄下来了,凌花打了针,吃了药,总算睡着了,我和妇女主任就回家了。

柳扬:刘杰呢?

赵村长:让我说他一顿,也憋茄子了,看来暂时没什么事了。

柳扬:这事,我们谁也摸不着头脑,方书记把自己关在屋里,谁也不见,刘杰那边的事,

你就多做些工作、费点心吧。这事,千万不要扩散,咱们得维护方书记的名誉.。告诉刘杰也不要到处乱说,对谁都不好。病人的事,你让候大夫,只管给她治疗,

不要提钱的事,我会安排的。

赵村长:行,这事我知道怎么做,你放心吧。

柳扬:这我就放心了,你辛苦了。(柳扬走,赵夫妻送出)

赵妻:哇,这事跟方书记有关系咋的。

赵村长:(白了妻子一眼)咋样,说你还不服气呢,从现在起,谁也不许议论这事。

赵妻:(一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画面:刘杰屋里,凌花在炕的一头褥子上躺着睡觉,身上盖着被子,刘杰在炕的

这头吃饭喝酒,饭桌上放着一碗白菜炖土豆,几个玉米面饼子,一碗小米粥,热水

缸子里烫着一壶白酒,刘杰几盅白酒下肚,觉的惬意非常)

凌花:(突然梦中喊了起来)孩子,我的孩子!(她全身抽动,手刨脚蹬,面部现出惊恐的表情)(刘杰下地来到凌花的头上,推着凌花)

刘杰:凌花?做恶梦了吧,翻个身。(凌花突然坐起,手向前伸)

凌花:亦轩哥!带我走吧,带我走吧!

刘杰:(生气地)走、走、走个球,你家就在这。(大声地)起来,喝碗粥。(去拉凌花)

凌花:不…!亦轩哥,我要跟你走,亦轩,亦轩!(找寻)

刘杰:(把凌花拽睡在炕上)妈的,我看你是找打。

(妇女主任,赵村长,候大夫进屋)

妇女主任:刘杰,你怎么和病人使历害呢?

刘杰:这女人,老想着她那个野汉子和那个死孩子,结婚这么多年了,就没换出一点感

情来。

赵村长:这也难怪,她得病,不就是因为先前的男人和孩子吗?你娶的就是这样一个病人,

你就应该理解她,也有责任照顾她,你没有权力对一个病人发火。这要是你们之间

有个孩子,她的心也早收回来了。三十多岁了,哪能不在乎孩子,那都是刻骨铭心

的事,她能忘了吗?

刘杰:(心烦地)行了,你别噜噜了,让大夫看病!

候大夫:把她手拿过来,(妇女主任帮忙,切脉)(画面切换)

(乡工作站办公室内,方正好了许多,他打开抽屉,拿出日记本,把彩照夹了起来,

柳扬敲门)

柳扬:方书记,我是柳扬啊!

方正:(起身把门打开)进屋坐吧。

柳扬:(端着一碗热汤面)你可是没吃饭那,厨师夫送了两次饭,你都不开门。(放到方正面前)

方正:是嘛?我根本不饿,一时情急,失态了。

柳扬:咳,无所谓啦,你先吃饭。

方正:柳扬,今天的事,你都知道了吧?我想问一下,刘杰的媳妇怎么样了?

柳扬:正在治疗中,还没有恢复正常。

方正:(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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