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东方周刊记者王凡从美国纽约报道

粉丝们亲切地称刘为“刘”。作为一名工程师,他将工科学生的逻辑、想象力和物理学的“硬知识”结合起来,构建了一个具体的、理性的、令人敬畏的宇宙,讲述了文明在光年尺度上的毁灭和再生的故事。

2014年11月,英文版的第一三体在美国推出。出版《三体》的老牌美国科幻出版社Tor Books的编辑Liz Golinschi告诉本报记者,“外国读者会立即被这本书的情节所吸引,这让外国科幻小说着迷。”

“最让我们惊讶的是,主流媒体也受到《三体》的吸引。《纽约时报》和《华尔街日报》都报道了刘和他的书。《纽约客》写了一篇文章,称赞它是高质量的科幻小说。”戈林斯基说。

他说他预计“三体”的销量会“病毒式”增长

科幻文学是最具世界性的文学

《东方展望周刊》:2014年11月,《三体》英文版在美国出版。销售怎么样?

刘:销售情况很好。目前,已售出2万多册,销量增长迅速。因为《三体》今年同时获得了美国五项科幻小说奖的提名,包括星云奖和雨果奖。这两个奖项是世界科幻文学的诺贝尔奖。对中国科幻作家来说,它们就像遥远的星星,可以看到它们发出的光,但没有人认为它们与我们有任何关系。

然而,三体现在才被提名,结果要到6月和8月才会公布。无论如何,这一步已经远远超出了预期。

《东望周刊》:与其他文学类型的作品相比,科幻小说更容易被海外观众接受,还是更适合国际传播?

刘::是的。我觉得科幻文学是最具世界性的文学。在几乎所有的科幻小说中,人类往往是作为一个整体出现的,没有任何组织。科幻小说中人物面临的危机往往是全人类共同面临的危机。从这个意义上说,科幻文学是最国际化的,也最容易被不同的国家、种族和文化所理解。

例如,科幻小说中描述的世界末日是所有人的末日,而不是任何种族的末日,包括科幻小说中经常描述的外星人问题。一旦外星人出现,人类必须作为一个整体面对它。从这个角度来看,不管是中国还是美国,科幻小说确实是一个更容易被不同文化理解的文学范畴。

中国科幻小说还没有达到世界级水平。

《东方周刊》:你的读者说你自己把中国科幻文学提升到了世界级的水平。

刘::首先,我想澄清一下,中国的科幻小说还没有达到世界一流的水平。任何一个国家的一种文学都不可能仅凭一本书就达到世界级的水平。一定有很多这样的书。

目前,中国很少有有影响力的科幻作家和作品。能对世界产生影响的作品就更少了。从这个角度来看,我认为中国的科幻小说还没有达到世界级的水平,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东望周刊》:你是否面临来自读者的类似赞扬的压力?

刘:没有压力。现在回想起来,无论是科幻小说还是出版,我们都倾向于认为“三体”是一种偶然现象。因为,它的出现并没有带动国内其他长篇科幻小说,也没有带动书籍的销量,甚至我自己的其他长篇小说的销量。这是孤立和偶然的。你不能用这种孤立的现象来证明中国科幻小说已经达到了世界水平,这显然是不现实的。

《三体》的第一部也是最后一部已经出版了将近5年。在此期间,国内科幻市场并没有显著改善。我不知道这背后的原因。这应该很复杂。科幻文学在全世界都在衰落。你必须问问科幻小说研究者或出版商,他们可能对这一现象了解得更多。

要走出去,文化首先必须有强大的国家力量作为后盾。

东望周刊:你认为中国图书走出去的最大障碍是什么?

刘:一个国家的文化和国力一样强大。虽然中国的科幻小说没有令人满意地问世,但它已经引起了美国这个主要科幻文学国家的注意。最深层的原因与中国国力的崛起有关。

如果国力不足,你无论如何也不能退出。当然,你可能会产生像莫言这样的两位大师,他们已经引起了文学界的注意。然而,作为一个整体,文化不可能像美国文化那样强大并席卷全球。

强大的国力是文化走出去的基础和后盾。中国真的崛起了,成为一个全世界都敬仰的国家。只有这样,文化才能真正走出去。

人工智能威胁人类,有点危言耸听。

东望周刊:你认为人工智能的发展趋势如何?它会像比尔·盖茨预测的那样成为对人类生存的威胁吗?

刘::谈到这个话题,我觉得今年早些时候有一篇文章影响很大。这是一位美国学者写的,题目是“老王邻居家的机器人”。这篇文章预测,到2040年左右,整个人类可能会被人工智能征服。

让我直言不讳。这有点危言耸听。这有一个误解。人们认为只要技术壁垒在理论上被突破,它们迟早会在实践中被突破。

信息技术中有一条定律叫做摩尔定律,这意味着信息技术的速度和容量每隔一年翻一番,但这实际上是一种误解。众所周知,摩尔定律的另一面是“50年定律”,很少有人知道它的含义。它描述了这种技术在受控核聚变中的发展。自从第一颗氢弹爆炸以来,人们一直在研究受控核聚变,即用于发电的核聚变。从那时到现在,如果你问任何一个研究核聚变的科学家,他会告诉你核聚变离现在还有50年。他50年前就这么说了,现在仍然这么说。

《东望周刊》:什么障碍是人工智能无法突破的?

刘:比如说,要创造自觉的人工智能,就必须了解人脑的运行方式和机制。然而,人们对大脑运作的理解仍处于原始状态。

人们过去认为大脑是由1000亿个神经元相互连接而产生的意识是理所当然的,但是现在有了一个新发现,这让大脑科学家完全绝望了——人们过去认为神经元是一个简单的电路,但是现在他们发现事实并非如此。相同的输入,不同的神经元输出是不同的。这表明神经元的数量极其复杂,不仅是1000亿,很可能每个神经元相当于一个小大脑。你怎么说学习?

例如,人们过去认为,当计算机的计算速度达到人脑的计算速度时,就能产生智能。但是现在这样的计算机已经在中国合肥的中国科技大学存在了,但是它是智能的吗?不,因为智能是通过软件实现的,软件能编译吗?那太复杂了。这一领域的软件技术能否突破也是一个问题。

这些技术障碍有两种可能性。一是它们可能在理论上被突破,但另一个是这是一条牢不可破的线,我们永远不会突破。

《东望周刊》:就像50年前的法律一样,50年后也是如此?

刘::是的,至少到目前为止,人工智能还没有突破的希望。霍金和其他人预测人工智能比核弹更危险,并说我们将很快被人工智能控制。我认为这有点危言耸听。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普通人还是低估了人工智能。

我的观点是,它有许多技术障碍,还不确定它是否真的能突破,但是一旦这些技术障碍被突破,它们将产生人类无法理解和交流的非常强大的东西,就像蚂蚁无法理解人类的行为一样。

为了让观众理解,科幻电影中描述的人工智能的能量不到真正人工智能的1/1000。真正的人工智能不是这样的,没有那么弱。

我们和黑猩猩的智商差异在80到150之间,但人工智能和我们的差异可能在1.5到150,000之间。在这种情况下,这两个物种完全无法相互理解。

(摘自《东方展望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