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穿越了一片成熟的土地。田里的稻穗已经变成了淡金色,玉米叶子已经干枯,在风中沙沙作响,农民们拿着铲子和锄头在田里干活。这里的一切都是手工劳动,拖拉机很少见,一切都取决于“人力收割机”。这就是他们如何用手慢慢切下一捆捆的稻穗或者切下成熟的玉米棒子。

虽然我们时不时总想停下来看看,但金先生和吴先生一点也不想。客观地说,这两位先生很受欢迎,因为他们总是快乐有趣,但在这种时候,他们总是很尴尬。他们口袋里放着厚厚的一叠批准文件,这是他们以前为我们的旅行申请的。在朝鲜,每次访问都需要许多章节才能获得批准。

附近的供应:平壤有无数的零售亭,人们在发光的移动显示屏下排队购买饮料或其他商品。朝鲜是一个贫穷的国家,但是饥饿的迹象在城市的公共场所并不常见。

他们对我们来说就像这个国家对它的公民一样。他们非常关心我们,还会给我们警告、提醒和限制。如果摄影师说,“停下!”其中一个会停下来:“不!”去市场?不,参观学校?不可能。如果我们想接近普通人,他们会把我们赶走。

在庙香山,我们停了下来。这是朝鲜人的幸运山。人们要么穿传统服装,要么穿西装打领带。从这个角度来看,朝鲜显然接受了西方世界的某些东西。

这是非常特别的一天。当我们进入国际友谊展览馆时,一位自称是评论员的女士告诉我们,我们应该感到格外幸运。她的脸像一轮白色的月亮,穿着一套用金线编织的传统服装,她的脖子像一个延伸到地面的圆锥体。“15年前的今天,我们敬爱的领袖金正日同志被任命为朝鲜劳动党总书记。“为了庆祝这一天,我得以亲自打开四吨重的博物馆大门——这真的非常有趣。

我们的相机马丁没那么幸运。刚才,导游非常自豪地获得了博物馆的摄影许可证。他马上告诉我们,它在进入博物馆前几分钟被拿了回来。为什么?“我们也不知道,”吴先生说。在朝鲜旅行时,不可预测的事情随时可能发生。

我们闷闷不乐地走进这座灯光昏暗的展厅,站在大理石上,欣赏着展出的外国客人赠送给我们敬爱的领导人的礼物。在一张有墙那么大的铝世界地图上,赠送礼物的国家首都亮起来:总共184个。目前礼品总数为111,093件。

民主德国送来了一个穿着少先队制服的天鹅绒熊猫玩具,俄罗斯送来了一个极其俗气的带有列宁肖像的花瓶。我最喜欢的礼物是来自尼加拉瓜革命党桑地诺的鳄鱼标本。它用前爪抓着一个盛着杯子的木盘子,对着它恶意地咧嘴一笑。总之,这就像是一场来自世界各地的民间文化的精彩展览,所有游客能做的就是对展示朝鲜自身形象的展品微笑。

为什么要展示礼物?我问那位化妆苍白的评论员。“为了向朝鲜人民展示其他国家有多爱我们敬爱的领导人”。

...住宅区前的海报...

给现任最高领导人金正恩的祖父和父亲送礼难道不是正常的外交程序吗?她似乎早就预见到了这个问题。“这对于其他国家的领导人来说是真的,”她回答道,但对于备受爱戴的朝鲜领导人来说却是另一回事。"这些礼物是我内心的象征。"她的表情中没有一丝怀疑。

金先生和吴先先生还带我们参观了许多纪念碑和革命纪念馆,它们也是旅游线路的保留项目。但坦率地说,它们是“朝圣地”。每个纪念馆的墙上都有最高领袖的肖像。他们的脸颊绯红,笑容灿烂——这种笑容有一句官方说法:“灿烂的笑容”。

叙述者不是在谈论我们熟悉的历史,而是一部爱国肥皂剧,一部由一个贫穷、受压迫的国家朝鲜写的催人泪下的伤感小说。在中间,没有马克思主义的痕迹,一切都是情感、同情、痛苦、幸福和骄傲。这些基本情绪将人们与朝鲜政权联系在一起,正如金正恩所说:“朝鲜人肯定会一起受苦。”

然而,人们真的相信吗?

这是我离开前提出的问题之一。几天后,我开始明白这个问题本身是错误的。他们还能相信什么?在过去的60年里,除了官方思想,没有其他思想。所有的电视台、所有的书籍、歌曲、电影和报纸都以同样的语气发布同样的新闻。我曾经见过一个来自前民主德国地区的女人。这位在平壤生活了很长时间的女士说:“相比之下,我们在东德相当自由。”

这无疑是这次混乱之旅中最沉重的一面。

晚上,当我在酒店看小说时,一种悲伤的感觉突然涌上我的心头。我意识到即使这种简单的政治故事也不能在这里读到。缺少故事是最令人遗憾的。

然而,至少我逐渐了解了这个国家。例如,当我看到我们的司机在餐馆用美元付款时,我问,“我能在这里用美元付款吗?”两位导游看了看账单,回答说:“没有。”还有一次,当我想知道朝鲜是否有外汇黑市时,答案是“没有”。但几天后,我们在一家超市公开以低于官方汇率50倍的黑市汇率兑换货币。对此,金先生和吴先生只是耸了耸肩。

这是一个让人疯狂的地方,也是一个让人变得沉默的地方。五天后,我的问题变少了,因为我发现答案总是一样的。我开始和自己玩一个叫做“猜朝鲜”的游戏:在问问题之前,我会先猜猜答案是什么。结果,我几乎每次都能赢。游戏非常简单,因为规则非常简单。

这里没有什么丑陋的。监狱、腐败、难民,所有西方报纸喜欢报道的话题都不存在。只有其他人有错,尤其是日本和美国帝国主义。谈到他们,金先生愤怒地说,“我讨厌他们。”你认识这些国家的人吗?“没有。”

朝鲜人喜欢以壁画的形式来庆祝他们最喜欢的主题,无论是国家最高领导人还是风景——比如美丽的金刚山。

我们在乡下停下来,进入非军事区北部的金刚山。1953年,朝鲜战争结束后,金刚山将朝鲜半岛分为朝鲜半岛和韩国半岛,这两个半岛没有相互交流。通往金刚山的水泥路非常崎岖不平。我们走了大约八个小时,走了400公里。金刚山是朝鲜的灵魂景观,我们的两位导游非常愿意用“外柔内刚”来描述这座山上朝鲜人的本质。在这里,最美丽的森林伸展在光秃秃的岩石上,山上巨大的红黄叶像燃烧的火焰一样明亮。清晨,群山笼罩在烟雾中,如红色的云网穿过薄雾,更像是一个虚幻的世界。

也许正因为如此,南北朝鲜选择了他们的灵魂之山作为他们在半岛南北的亲人团聚的地方,“团聚屋”已经成为金刚山最重要的景点之一。这个团聚的房子也被称为“撕裂宫”(最初指的是柏林的弗里德里希街站),因为分离了几十年的家庭可以在这里相聚,在亲密的拥抱中哭泣。作为东德和西德之间的一个过境点,它记录了一家人在柏林墙含泪的离别。在眼泪宫周围,韩国人建造了一个小镇,有精致的酒店、免税商店和一个提供晚间娱乐的马戏团。不幸的是,由于两国间的争端而中断了团聚活动,它成了一座鬼城。

朝鲜人和韩国人很少像在板门店时那样亲密:蓝色会议室之间一根低矮的混凝土柱子标志着两国的边界。照片前的朝鲜士兵站得笔直,而他们对面的气氛相对轻松。1953年,双方在这些会议室签署了朝鲜停战协议。

旅游服务中心是一间空屋,窗帘随风飘动。没有人会费心去接受它。我们的导游似乎对中断的重聚并不感到遗憾:“朝鲜和韩国只分享了这个景点,但我们没有见面。”这一声明会使统一的希望变得渺茫吗?

不,“我们只是需要时间。”他们说。

然而,我知道他们还没来得及说,最后半句话就是:“我们会赶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