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心

时间:现代

地点:经理办公室

人物:兄――公司普通职工

妹――某公司总经理

妹(在办公室整理文件,准备下班)

兄(敲门)

妹请进。

兄(背着包,开门上)

妹哥,怎么是你?(起身将门关上)

兄是不是不愿意我来?

妹不是……我给你倒杯水。

兄(从兜里掏出一张纸)这是爸爸给你的,你自己看看吧。

妹(接过纸随手扔在了办公桌上)这有什么好看的!

兄不用我多说,我想你已经明白,我这次来的目的了。

妹我下班了,我们回家说吧。

兄回家,回哪儿?……现在爸爸正躺在医院里,是不是应该去医院看看?

妹哥,你也看到了,我这里还有这么多客户资料需要整理,公司大大小的事都还需要我亲自去办……

兄行了,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呢?上次妈妈走的时候,我记得我来找过你,你当时也说很忙,走不开。

妹我真的很忙,要不你先去我家(拿出钥匙)这是钥匙,你先拿着。

兄(接过后,扔在了地上)是不是乘我去你家的时候,你又要开溜了?……难道这一次你也要让爸爸带着遗憾离开吗?

妹不是!我真的真的很忙!

兄你忙,这是借口吗?电话里我已经说得很明白,爸爸是晚期肺癌,时日已经不多了,爸爸只想见你最后一面,对于你来说,这只是一个再小不过再小不过的要求,你就不能满足他这个心愿吗?

妹我为什么要去看他,你以为我不知道他不是我亲生爸爸!

兄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妹哦,我忘记了你的耳朵聋!我再说一遍,我一个字一个字地再说一遍,你一个字一个字地听清楚:他不是我亲爸,我不是他亲生女儿,你也更不是我的亲哥哥!

兄你说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妹哦,上次你来的时候,我忘记告诉你了,――早在我上大四开始实习找工作的时候我就知道真相了。(挽起袖子)是这红色的胎记让我找到亲生妈妈的。

兄(冷笑)是她让你有了钱、有了房、有了车、有了所谓的名誉和地位,难道你就因为有了这些就变得六亲不认了吗?

妹我还没有坏到那种六亲不认的地步!我六亲不认?你是我什么人?请你把你的眼睛擦亮点,把你的耳朵扯大点,你和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你没有资格在这里来教训我!

兄我虽然不是你的亲哥哥,更不可能与你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但是我要让你明白,我今天只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一个有良心的人的角度,让你明白,做人要讲点良心!

妹够了,有良心有什么用,能让我有钱、有房、有车,还有我现在的名誉和地位吗?!

兄你变了,已经不是从前的小妹了。你变得非常名利化!

妹我还有事,如果你没有别的事的话,请你出去!

兄我出去可以,但你必须和我一起去医院看爸爸!

妹我再严肃地警告你,请你不要在我的公司、我的地盘胡搅蛮缠、打扰我的工作,否则……

兄否则怎么样啊?是不是要打电话叫保安呀?(走到电话旁,拿起电话筒)打呀,话筒我都帮你拿起来了,我也非常希望地你打,好让他们也知道这个公司的总经理居然是董事长的私生女!

妹请你不要太过分!

兄我是很过分!了解我的人都说我很过分,但是我过分得有理!总比有些人…

妹你究竟想怎么样?

兄条件非常简单!一句话,去还是不去?

妹你在威胁我!

兄有良知的人,是不用我威胁的!

妹既然你都说我没有良知,那我为什么要去?

兄也罢,今天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既然你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我也就不用再瞒你了。但是,该说的我还是要说,该做的我还是要做,至于你去不去由你自己决定。(从包里拿出一个旧信封)这是你妈妈,不,准确地说,是你的亲生妈妈早在二十年前留下的信,爸爸一直保存至今。爸爸这几天都在念叨你,想着你,就是为了要把这埋藏了二十多年的秘密讲给你听,好让他在有生之年完成他的夙愿――找到你的亲生妈妈。

妹(打开信读着)(画外音:好心人,求求您救救我的女儿吧!她的爸爸是个负心汉,丢下我们母女俩不管,撒手就走了。我现在还是个在校大学生,不敢跟家里人说,我又没有钱,不能抚养她成人。她才一个月大,求求您好心人,救救我的女儿吧!)

兄今天我带这封信来,本来也是要说出真相的,但是没有想到,你早在两年前就知道了,还瞒着我们。

妹这个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有用了。

兄我知道没有用,但我还是要说,不管你听不听,我都还是要说。你想想,当初是谁在寒冬腊月捡破烂的时候把你捡回家;是谁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又是谁恭你读书直至完成大学学业的?

妹我真后悔来到你们家,要吃没吃,要穿没穿,买点东西,都还要翻几座山,要有多穷就有多穷!你们还真够隐瞒的,隐瞒了二十几年,我早就受够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的身世?偏偏要在快死的时候才告诉我,(冷笑)幸好我聪明,自己找到了我的亲生妈妈,不然的话,还不知道还要倒几辈子霉!

兄真正后悔的是我们,是我爸,居然捡了这么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回家当自己的女儿,我替他感到自悲。我不知道他当初为什么会可怜你,也许这就是命!是,是我们家穷,爸爸是个捡破烂的,妈妈是个农民,但是要不是我们这穷人把你从垃圾堆里捡回来,我想,你可能早已不在人世。(冷笑)哦,不,有可能比现在的境况还要好!

妹你相信命吗?以前我也不信,但我现在信,这一切都不在你的掌握之中。

兄今天我不是来跟你说命的,今天我是来教你怎么做人的,怎么做一个有良心的人的。爸爸斗大的字不识一个,但是他为了维持生活,到城里捡垃圾,辛辛苦苦一辈子,这是勤奋;当他捡垃圾捡到你,然后又把你带回家,这是良心;把你抚养成人,这是义务,这是一个非亲生父母的义务。还记得当年我考上了大学的时候,爸爸没有让我去读,我只记得他对我说,家里的钱不多,这些钱还是留给你妹妹吧。我当时非常生气,因为我很早就知道你不是我亲生妹妹,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把这些钱留给你上大学用。你知道他是怎么说的吗?……他说,你妹妹很可怜,亲生爸爸不知道是谁,妈妈也离你而去,她是个孤儿,一个没爹没娘的孤儿,这样的孩子,我们不管谁来管,我们不养谁来养,要养就要养出名堂来,并且还要比自己的孩子还要好,还要有出息。他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都说养儿能防老,可他对你比对我都还要好,更何况你是一个女孩儿,一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女儿,一个始终要嫁出去的女儿。他为了你几乎付出了所有的心血,就连唯一防老的赌注都压在了你的身上。可是……可是……到头来,他又得到些什么呢?他只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再看你最后一眼,最后一眼……

妹我承认,我是穷怕了。当我找到我亲生妈妈以后,我也发觉我变了,我开始走向堕落,开始追求名利和地位,但是,请你相信我,我决不是一个没有良心的人。

兄你的意思是……

妹我愿意跟你去医院,看望曾经捡我、养我、抚我,为我付出一生的爸爸。